「嗨，安妮，我是伊澤。我在想，也許我們可以合作。」
當時，我中了逆命──我原本的盟友──的詭計。他打算毒殺我好獨吞所有的獲利，而且幾乎得逞了，但伊澤殺死他，救了我。
伊澤本來和要殺我的人是一夥的，但他的目的從來不是我頭上的賞格，而是結盟。他成功了。
那年我九歲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──我們之間形成堅固的盟友關係，他救了我，而我，是擁有名氣與力量的黑暗之女。「比起逆命，伊澤瑞爾有誠信得多，也夠聰明，充滿冒險精神的同時保有絕對的謹慎。」我在六年前便寫下了這樣的評語。
「伊澤哥哥！」少女因喜悅而發亮的臉龐在人群裡顯得格外奪目。她飛奔過大街，身後的淺褐色背包一晃一晃的，紅色長髮隨風輕揚。
眨眼間，她已追上了個著土黃色探險裝的背影。
「幹嘛？」那青年男子側過臉來，俊美的面容令人眼睛為之一亮。少女一面跟上他的腳步，一面將一本薄薄書冊舉到他面前，猶未脫稚氣的嗓音難掩興奮：「瞧！」
伊澤瞥了一眼。「妳真的相信啊，安妮？」
「那個傳聞是真的，」安妮笑嘻嘻的，完全不介意對方臉上的質疑神情。「半點不假喲！」
「話可別說得那麼滿。」伊澤略帶嘲諷地輕笑一聲，隨即道：「走吧，這裡吵死了。」他邁開步伐，朝出鎮的方向走。
明白他的意思，安妮開心地笑了，碧綠的眸子閃閃發亮。「嗯！」她應道，伸手抓住背帶，邊小跑著追了上去。
──我們四處旅行，恣意深入地圖上空白的區域。兩名同伴，守護彼此的背後，偶爾，也獵取一些人頭……呵，我們可稱得上是良善之輩，卻並不懷有悲憫的慈心！平民是不碰的，徒然壞了名頭；通緝犯嗎，有閒時便拿去換賞金，懶了便草草掩埋；至於官員，一時興起，也會找個來「單挑」一番。
春天的魔法在各處都起了作用，綠草如茵，鳥囀啁啾，一派的生氣勃勃。安妮鬢邊髮絲垂落，一身白衣紫裙的學生打扮，倚在鎮外森林的榕樹上，珍愛地撫過書本古老的黑色封皮；粗糙的觸感摩挲指尖，燙金字體因歲月的移轉而斑駁。「啊，寶藏！但願它是真的……」
「自己看啊，」坐在枝條間的伊澤扔了柄金質小刀下去，「不試試怎麼知道？」
「真掃興呢，伊澤哥哥。」她看也不看便抄住那把利刃，嘻嘻一笑。「不，我用我的。這個還你罷！」纖手一揚，小刀飛出，深深釘進了樹皮中。
「隨便。」伊澤玩弄著掌中一片葉子，藉著頭上葉隙間灑落的金芒仔細審視它。葉面厚厚的角質層弄得它油亮亮的，假使現在上頭有顆露珠，應該是帶著淺蘋果綠的晶瑩吧？
安妮微笑，指間又多了柄小刀。純銀的，極為精緻典雅，還雕著優美的書寫體「Annie」。她小心翼翼地捏住書的邊緣，鋒刃輕柔吻過，書封露出裂隙，張開了口。
薄絹。雪白、潔淨，看不出時光的流逝。
她看了半晌，眸光一沉。
「伊澤哥哥。」
「嗯？」
「下來。」
這絕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。小安妮不認真則已，一認真起來，便是無比的嚴肅。他躍下樹，去看那蟬翼般薄的白色絲絹。
他立刻明白了。
「維迦。」他慢慢的說。「泰達米爾。」目光追隨著地圖上的路線，他喉頭哽住。
「阿璃。」安妮低語，抬頭望進伊澤淺綠色的眼睛。
──但有些官員也不好惹。三年前遇到的嘉文四世，原本交由伊澤與他一挑一，卻差點賠上了性命。若非我及時拋出一團火球，使敵人忙於閃避，伊澤才沒給一槍搠死。但這也突顯了我們防禦能力的嚴重不足，對上攻擊力極強或很硬的對手便要招架不住。嘉文四世屬於後者，九尾妖狐阿璃則是前者的典型。
探險家伊澤瑞爾！你將如何抉擇？安妮凝睇著他，靜靜想著。
伊澤盯著地圖上那代表無窮危險的殷紅絲線，也不說話。他下巴繃緊，眼睫微垂，兩頰繪上的紅色三角形在此時刻劃出他的沉靜專注、安穩從容；淺色帶著墨綠的眼瞳，在金粉也似的陽光下閃著種奇異的光采。
小小的酒窩在安妮頰上漾開，甜甜的笑了。
她知道他血液中的冒險分子終將引領他踏上這段旅途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