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M:UD
跑團形式:網團(slack)
玩家:(人數眾多,略)
跑團日期:2016.8.6~2016.8.29
【角色概要】
姓名:日永穗香(女,28歲)
職業:無
出生地/國籍:日本神奈川/日本
年代:現代
級別:6等無名劍
風格:進食 背反律:肉食獸的本能
點選技能:無名之劍、〈睦月〉年端、〈長月〉殘月、〈神無月〉神無、〈神無月〉神有、〈文月〉七夜、〈霜月〉神歸、〈如月〉雪解
額外技能:【懷生】常時/結束 TB:15
HP上限增加10點,劇本開始時回滿。將現有之一半HP給予欲治療的對象(你的HP無條件捨去,對方無條件進位),被治療方必須是在當次戰鬥曾經成功攻擊你或被你成功攻擊的人,若對方已進入行動不能狀態,則你須額外支付1/4HP,且對方並不會得到這部分的生命。如果治療方是被你殺死的,治療後你的HP降為1,其餘捨棄。
額外道具:秘銀石 當英靈相當接近時會有魔力反應,基本上只有持有者會注意到。
秘跡偽典(聖袍) 獲得[對魔力D],並且受到致命傷時損壞抵銷20點傷害。對魔力D:一工程魔術無效。防禦+1,各屬抗性+1。
角色感情:日永早苗-信賴 日永秧-無法置之不理
背景
作為日永家的二女兒,日永穗香本來是沒有機會得到「無名劍」真傳的。
但她卻得到了。
因為姊姊日永早苗,死了。死於毒殺。
姊姊生來便擁有一種很奇妙的能力。「預視者」,大概可以這麼說吧!混沌的未來在她眼中彷彿蒙著一層薄紗,雖然無法觸及,卻能更清楚地了解真實。乍聽之下,預視似乎是無稽之談,但儘管難以置信,事實便是事實,不會因為人的不相信而不存在。而事實是,姊姊擁有看見未來的能力,並且因此而死。
她死於毒殺。兇手,便是她自己。
為什麼?為什麼?望著早苗靜止的身體,穗香不只一次地問著她,也問著自己。「為了日永家」,多麼單薄的理由!為什麼要輕易放棄放棄自己的生命?穗香理解,卻抗拒理解。
「早苗……」望著照片上她的燦爛笑臉,穗香嗚咽出聲。
在高曾祖那一代之後,日永家便一蹶不振。那把劍,名為「殘艷」的家傳至寶,姓日永的沒一個能夠駕馭,即使是劍技精熟的前輩,也會在嘗試舞劍時被劍所傷;若是不立即停下,像是日永隆夫曾祖,便因為強硬地使用這把劍而失去了左手拇指。
妖魔之劍,穗香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。它帶來的不幸遠遠多過於幸福,為了追求這把劍的力量,多少家族的人墮於執念,放棄了身邊的家人、朋友,孤獨地行走在沒有終點的道路上,到頭來不是發狂,便是鬱鬱以終。穗香不是長男或長女,所以沒有傳承「無名劍」奧秘的資格,而只能習練一般的無名劍技。她認為自己相當幸運,而姊姊早苗和弟弟小秧,卻不得不承擔家族重任。
早苗和小秧都很有天分,父親認為他們之一極可能成為日永家五代以來引頸期盼的繼承者,當然,其他家族中人也熱切期待著。
然而,早苗一直隱瞞著一件事。
作為她的妹妹,同時也是她最親近的密友,穗香直覺早苗有事情藏著,但儘管平日幾乎無話不談,姊姊不主動說的話,她也不會特意過問。直到某一個冬天夜晚,早苗拉她出去,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。
天氣很冷,但沒有刺骨的風,夜空也看得見寥寥星辰。她們一人帶著一個保溫瓶,裝著熱可可,走路去到了臨近的公園。抓著盪鞦韆的麻繩緩緩盪著,規律的擺動通常能令穗香感到安心,好像母親正在呵護看顧著,但強烈的直覺使她停下擺盪,轉頭望向早苗。
「好冷喔──」早苗仰起頭,呼吸間吐出白氣。「不過都沒人,好靜呢。」
明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啊,穗香想,但也暫時答應著。「是啊……」
早苗似乎遲疑著,漫無邊際地和穗香聊著天,卻又心不在焉。終於,穗香忍不住了,「早苗,怎麼了嗎?」
聞言,早苗陷入沉默,過了一會才開口:「我看到了。」
愣了一下,她隨即省悟。「未來?」
早苗點點頭。「妳一直都不想擔任無名劍的傳人,對嗎?」
「嗯。」怎麼忽然問這個?
「如果我告訴妳,妳擁有這樣的天賦呢?除了妳之外,沒有任何人追得上妳呢?」
「什──」
「穗香,在幾年之後,會發生一場戰爭。七位魔術師為了拿到聖杯、為了得到實現奇蹟的機會,而召喚英靈自相殘殺。」
接下來的一個鐘頭,她講述著關於聖杯戰爭的源起與規則,魔術師間的恩怨糾葛,聖堂教會與魔術協會的明爭暗鬥。穗香聽著,大量資訊湧入腦中,感覺自己身處的不再是以往所認知的世界。
頭好昏……
「而日永家將被波及,穗香。這個家族可能會從此滅絕。」
穗香張口結舌,無言以對。
「無名劍……『殘艷』。我看到了,妳是真正的繼承者,妳能夠駕馭那把劍,甚至可能超越高曾祖。」
「但是,我根本沒有資格啊!」穗香的聲音高了起來。
「會有的。我只想問妳,妳會,不,妳願意拯救這個家族嗎?」
「怎麼……一定願意的啊,可是……」
「那就好。」早苗露出微笑。「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哦!」
儘管有種被設計了的感覺,但是錯覺嗎?穗香覺得,早苗的笑容裡似乎飽含哀傷。懷著不安的心情,她們回到家中。再過兩天,早苗就會去嚐試那把劍,那把妖魔之劍。
以無名的劍法使有名的劍,會不會本來就是個錯誤的選擇?
早苗也失敗了。父親相當失望,回到家便關進房間,連晚飯時間也沒有出來。只能期待小秧了嗎?可是,早苗又說我是真正的傳人……
沒過多久,姊姊自殺了。她的方式很奇特,將氫化物塗在口紅上,再使用那支口紅。豔紅的嘴唇、拋擲在地的玉手,那影像深深烙印在穗香的腦海中。
難怪早苗會這麼說。
難怪我會變得有資格傳承無名劍。
姊姊死掉後,我就是父親最大的女兒。為了拯救日永家,姊姊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。
這個傻瓜!穗香沒有辦法停止流淚。
後來父親的確來找了她,告訴她她將開始學習更進一步的劍技。想起了早苗的話,她決心接續姊姊完成未竟的任務。
她的確出類拔萃,超越了小秧、超越早苗,甚至超越了父親。連她自己都驚訝至極,運劍的技巧像是早就銘刻進骨裡,教她的前輩也震懾於她無與倫比的天賦,甚至認為她可能可以和高曾祖並肩。「說不定妳可以駕馭『它』,」前輩熱切得眼底閃著光,像是盲人第一次見到了繽紛的色彩。
然而,在練劍時,穗香始終有股奇妙的感覺。天生的嗜血,殘酷、暴力,她彷彿獵食的鷹,而其他人在她眼中,似乎都變成了毫無反抗能力的鳥雀。她很害怕,害怕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那本能吞噬。
終於,測試的那天到來了。
過了逾百年的時光,劍的狀況依然良好,早苗猜測可能含有魔力的成份在。穗香撫過劍的纏手繩,感覺到一陣電流通過般的戰慄。
她抽出劍。比平常用的要沉一些,但長短一致。 緩緩呼出一口氣,她調勻呼吸,開始舞劍。 劍隨身轉,身隨心轉,直刺挾萬鈞之勢,劍刃帶轉如落羽輕柔,像是合著古箏的節拍,又像順著涓涓水流的流勢,劍化為了閃動的靈蛇。有時,劍是人,人抑是劍;有時,劍與人彷彿又毫不相干。
穗香進入忘我之境,直舞到大汗淋漓才緩緩收勢停下。抬起頭,便看到眾人又是吃驚、又是欣羨、又是妒忌的表情。祖父邁出一步,宣布她即是日永家無名劍的正統繼承人。
日永穗香,一步步走在了命運的道路上。
而小秧,日永秧,則走了另一條路。他很有一手,透過不知名的管道,他知道了聖杯戰爭的事,甚至滲入聖堂教會與魔術協會中。教會雖然對外宣稱維持中立,其實一直懷有私心,希望看到一齣精彩的殺戮戲碼,又不希望任何人拿到獎勵;而魔術協會裡,想混水摸魚的也不在少數,都希望在這場戰役中撈到好處。如果日永家藉幫助教會或魔術協會揚名,大約能收復興之效吧!
小秧很聰明,但他做了最危險的選擇。日永家將因此被捲入聖杯戰爭中,在教會與魔術協會的監視下,若處理不當,不是會被代行者屠戮,便是被魔術師殲滅。當然,若漂亮地了結這件事,日永一姓必定能在歷史上寫下自己的篇章。
「加入聖杯戰爭,干擾參賽者們。不要讓任何人輕易取得勝利。」
祖父早已和小秧私下說定,而穗香一無所知。她氣小秧,但生性溫和的她沒辦法責備他,既然事情無可挽回,也只能暫且依指令而行。她知道日永家的人已經避世太久,不想再籍籍無名地度過一生,但她一向安於平淡的生活,因此無法接受這樣的選擇。
她不害怕死亡,但這場戰爭……
是要殺人的啊。
為了存活而殺,為了勝利而殺。自己的人性,大概也會慢慢流失吧。但是,這是沒有辦法的啊,「為了日永家」……
穗香緊緊握住了「殘艷」。
接下來,就是等待聖杯戰爭響起的號角聲了。她在劍上繫上了青綠的穗。早苗的手巧,中國結打得繁複精緻,穗香說過喜歡,早苗就編了這個劍穗給她。帶著它,就像姊姊還在自己身邊一樣。
早苗。日永早苗。
作為日永家的人,作為我的親姊姊。
請守護我。
襲擊
藏身在貨櫃間,穗香緩緩拔劍,手腕一抖,劍身發出低微的嗡鳴,彷彿回應著主人的殺意。薄紗一般的暗紅色光芒籠住劍刃,她踏前一步,繃緊的弦便待發出。
她一步跨出,殘豔順勢揚起,劍身暗紅的光猶如幽靈附於其上,長劍劈落,如獵鷹凌空撲擊,抓裂了敵人右肩,血光乍現。她沒有絲毫猶豫,下一式緊接而上,長劍圈轉,吞吐的劍芒較之蛇信更令人心驚。薄紗延展開來,自敵人身上湧出的,是更多艷麗的紅。
噗哧一聲,劍尖刺入心窩。
懷生
溫熱的鮮血噴到身上,穗香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。這是拯救,為了那些無辜、卻因為這場戰爭而死亡的人們,為了那些倖存、卻依舊身陷危機的人們……
她的雙手已然染上血腥。
望著敵人倒臥的身軀,她沒有分毫喜悅,只流下了淚,在沾了血的臉滑過,帶著刺目顏色的液體,滴落在港口的水泥地上。心跳得好快,四肢略有麻木的感覺,目的已經達成,耗盡魔力和令咒的魔術師已然什麼也不是,那麼,他便不該死去。如果能夠救回,如果能夠--
她在亦心身旁跪下,抓起了他猶溫熱的手。「Caster,請等等我,請給我彌補的機會。」她注視著亦心,也不管Caster有沒有聽到地喃喃說著。
輕輕地,她閉上了眼。
「請給我以得到寬恕的機會,請給我以挽救錯誤的能力。
指針一旦向前,便不會往回走,
而我一介凡人,也不能夠祈求時光倒流。
然而、然而啊,請務必聆聽我的請求。
昏聵的心令我犯下無可挽回的錯,
而浸入黑色染料的白綾將不再潔淨,
既然如此,
請拿去我的血液,換回逝去的生命;
請帶走我的意識,喚回飄搖的靈魂。」
一股暖意透過包覆的手,流入亦心動也不動的身體,生命在此充盈, 傷口無聲癒合,心臟再度擠壓血液,送入血管之中。穗香蒼白了臉色,逐漸軟弱下來。
撤退
魔力,都注入Caster體內了吧!最後的令咒,使油盡燈枯的從者再次有能力迎戰,而御主同時也失去了作為Master的資格。親眼見識過Caster的能力,要取得勝利是有很大可能的吧。
沒錯。『不要讓任何人拿下聖杯』。
賽爾馬斯先生,你大概沒有預料到,我會這麼快以這樣的形式退場。這裡也許會成為地獄,儘管不是我所希望的,但我也管不著了。
魔劍。的確是魔劍。抑或因為姓日永的緣故,使這把帶來不幸的劍在這一脈中傳承?日永明,您到底如何得到殘豔、又為何將它留在身邊?傳說中的英勇事跡,會不會只是殘豔的暴行?本是人御劍,到得後來,劍似乎反而奪去了人的心智。在使劍時,那股在心底蠢動的欲望、想要將他人屠戮殆盡的殘酷,說不定就源自於此,但,現在才意識到已經太遲了。
以無名的劍技使有名的劍,會不會本就是個錯誤的選擇?既然沒有尋找到自我的定位,被人牽著走自也理所當然。日永穗香,雖然擁有這個名字,但自己真的擁有相應的自由嗎?還是被綁縛在遭到詛咒的命運中,無法脫身?
早苗,當初的妳有看到這一幕嗎?知道我注定葬身在這場混亂之中,知道我會衝動地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,知道我拯救日永家的任務終將失敗。然而,姐姐,我始終願意相信妳,以前是,現在是,直到我嚥下最後一口氣,都會完全地信賴著。
小秧,現在的你在哪裡呢?你熱切地想復興沒落的家族,深入魔術協會與教會中,終於導致日永一姓捲入這場戰爭。我也不怕你不高興,在我眼中,你一直像個小孩子,我疼你、愛你,將你當作最甜蜜的負擔。我不在了以後,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,不要再淌渾水了,生命較名聲更加重要。
那一夜,我得知了聖杯戰爭的事,知道魔術師及英靈,知道御主及從者,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如以往所想單純。我曾經以為,無名劍已經是極為獨特的存在,沒想到世界比我所想像的要廣闊太多,朝希姑姑離奇的死亡,也就不足為怪了吧。
寒冷的空氣中,吐出的白霧藏匿事實,溫熱的親情,在彼此的關懷中流動。死亡,離當時的我們如此遙遠,卻隨著時日推移,一個一個將我們拉入它的懷抱。
如果可以,我想毀掉這把劍。但就算以無名劍的傳人身份遺言毀去,小秧還是不會照做的吧!他就像大多數日永家的人一樣,對無名劍技、對殘豔著迷。像這種幾乎具有自我意識的魔物,早該沉入深海之中,或是扔進高溫的冶煉爐,使它不再能危害世人。
太遲了。
再見。對不起。再見。
拖著蹣跚的步伐,穗香拾起劍,一步一步,慢慢沒入了貨櫃的陰影中。她的屍體,不久之後便會被發現吧!但身為異鄉人,她的死訊,會在多久以後才傳到親人耳中呢……
第二次戰鬥
緊抓著手中的劍,穗香的心在顫抖,殺戮,又是殺戮,她受夠了。
然而,以劍技為最終目標的長久修煉,即使她心情激動難以自己,身形仍如淵嵉嶽峙,手仍穩定無一絲動搖。
她手腕一翻,殘豔閃電般刺出!
羽川還沒能搞清楚眼前的女性對自己做了些什麼,腹部就已經傳來劇痛。是這樣啊……
「我……我還是問了吧,妳這樣做是為了些什麼?」
「為了什麼……」她的語聲充滿痛苦。「為了,不讓任何人拿到聖杯,為了日永家——」
她抽出鮮血淋漓的劍,再度刺落。
『大概才開始不到一天,就要花掉第二次呢。Archer,我回來這裡可不想要馬上就退出啊,更別說……我人生裡的遺憾還沒能解決呢。所以,ARCHER,我命你現在來到我的身邊!』羽川強忍著痛對Archer發送出求救訊息,手背上純粹的魔力散開,紋身的一部份再度消去。
場景變換,Archer環視眼前的環境,將Master護在身後。
穗香容色黯淡,望向了眼前的男子。
「自戕還是被我殺掉,妳自己選一個吧。」Archer舉弓待發。
她慘然微笑。「小秧,你錯了,我錯了,祖父也錯了。日永家根本就不應該捲入這場戰爭。」
「Archer,殺了我吧。」噹啷一聲,她拋下劍,手無寸鐵地站在男子面前。「殺死亦心、殺死羽川,我已經做了太多錯事……」蹲下身,她握住羽川的手片刻,然後放開,重又站起。「隱瞞、欺騙,我要逃離這裡,我要到一個、沒有戰爭與殺戮的和平世界……」
望著Archer的目光逐漸迷茫。
「動手吧。」
Archer看著眼前之人,詐術?畢竟偷襲過兩個人,不得信任。
他沒有大意,握弓的手沒有絲毫顫抖,拉弓,弓箭筆直地射了過去──
退場
箭準確地命中了目標,從左眼直沒入腦,然後,炸裂開來。
飛散的血肉濺上了Archer及其Master,白色衣物的破片,在狹小的空間飛揚,像竹瘦弱的葉,虛轉了幾圈後慢慢飄落在地。在毀滅之前,自她手中飄出一張紙卡,像是最後的贈禮一般,靜靜飄落到兩人跟前。
『妳……想死嗎?』
在踏出教會前的忠告,轉眼便成了事實。他說對了,她的確一心求死,在經歷這一場瘋狂之後。被Archer的箭指住時,她竟有種奇妙的解脫感覺。殺了我,拜託。在腦中迴盪的低語,脫口成為對敵人的哀求。
自己到底在什麼時候,崩潰至此呢──
在第一個犧牲品後,她的思緒已經逐漸混沌,為了什麼而來到這裡,為了什麼而加入戰局,她陷入迷惘,甚至狂亂。
應當早有心理準備了,面對這場殘酷的聖杯戰爭,但真正身處其中時,卻又感到畏怯與困惑。
為何而爭?
為何而生?
因為各自的目的而集結在此,彼此咆哮露出利牙。自己,也並不高尚啊!為拯救的使命來此,藉拯救之名行殺戮之實。
舉劍砍落,輕易地,便取走了他人性命。妖魔之劍殘豔,我執起你,讓你渴飲鮮血,使詛咒再次顯現於世間。
肉食的本能,貪婪地刮取眼前所見的所有利益。而我靜伏於暗影中,等待餵養惡魔的獵物。
憤怒嗎?喜悅嗎?紅色的塗料自雪白的利刃滴落,空虛吞噬了我。
活著,好痛苦。我不想再活下去,不想再面對殘忍的現實,我想在睡夢中為歌聲輕輕浮起,歌裡唱著美麗與和平。
所以,請了結我的生命。
這是……你對我最大的仁慈。
後日談
穗香死後,殘豔連同劍鞘被送交回秧手中。看到沾上血漬的劍穗,秧明白日永家在這場戰爭中已宣告失敗,覆滅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。他冷不防拔劍出鞘,刺死送劍來的信使,逃離了教會。
果不其然,數月之後,日永家被魔術師屠戮殆盡,老家付之一炬,與日永氏無名劍相關的人都無一倖免。秧離開神奈川後,改名換姓,在一家小出口貿易公司上班,巧妙地躲過教會及魔術協會的追捕。
無名劍的傳人逝世,日永一脈也已凋零,他賭上日永家所有人的命,企圖換一個名留青史的機會,最後卻是莊家通殺。自責,他當然自責,而且內疚欲死,但就算立即自刎,也換不回日永家上下數十條生命。
輾轉難眠的夜裡,他張眼瞪視天花板熄滅的燈泡,拚命壓下心中的恨意,強迫自己不被雙眼血紅的猛獸吞噬。姐姐不會喜歡的,她要他活下去,即使她因自己而死。
『小秧,不要想復仇。』臨走前,她注視著他,一個字一個字地說。『你鬥不過他們的。你該做的,是保住日永這個姓,努力活著。』
為了日永家!秧憤怒地敲擊床墊,幾點眼淚滴下。因為他陷溺在無名的自卑中,才使早苗、穗香相繼離他而去,而今他又為了日永一姓,連自盡都不被允許。不能逃避、不能逃避!他低聲嘶吼,瘖啞得分不清是人是獸。
他踉蹌下床,抓起掛在牆壁上的劍,殘豔。他曾經信仰這柄劍,追求登峰造極的劍技,渴望成為它選擇的主人,在穗香被祖父宣告為無名劍的傳人時,他甚至感到妒忌。他被迷惑了,看似普通的一件金屬器物,卻像有著奇妙的魔力,引誘他做出瘋狂的事。高曾祖日永明的傳說也令人著迷,據聞他在從軍之時,在偶然的機緣下從一富人手中得到殘豔,以此使動無名劍技,如虎添翼,以一當百。
彼等生死,彷如皆操於吾手,吾乃賜予彼等生命者,亦為送彼等赴黃泉者,然醺然得意之時,吾隱有惶然之惑,此劍似有鬼神來附,而以人之血肉為食。在他從軍期間的日記中,是這麼寫的,但後世子弟多忽略他的擔憂,而著眼於它操縱他人生死、凌駕眾人之上的力量。
秧抽劍,劍尖迅如電閃,在書櫃和茶几上的擺飾連點而過,回身,跨步,劍光猛地一亮,擊碎了放在餐桌上的瓷碗。日永家的無名劍以在狹小室內的擊刺見長,以快佔先,以詭取勝,穗香一定也是知道的──
臉頰上一陣刺痛,殘豔劃過之處現出一條血痕。秧停下手,緩緩吐出一口長氣。
就算日永穗香死了,他也沒資格用它。
夠了。
他舉起劍,使盡全力一擲,殘豔撞擊到堅硬的壁面後斷為兩截。祖傳的名劍,自此殞落。
當日深夜,一個男人孤身來到河邊,丟下了包袱。他靜靜看著包袱沉入黑色的水中,捏緊的拳裡,隱約露出青色的絲縧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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