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獲法國凱撒獎最佳短片的《調音師(L'accordeur)》,由法國導演Olivier Treiner執導,片長不到13分鐘的微電影,卻拍出了人心。巧妙的運鏡手法,調音師的內心獨白,張力之大完全不遜於文字,直叫人驚嘆!
還沒觀賞過這部影片的看倌,請點右側連結《調音師(L'accordeur)》
銀貓便是因為看完後大受感動(?),才有了本文的誕生~
除了喜歡以不同觀點看事情外,還可以自行腦補想像很多片中沒有講明的地方!(笑)
各位享受Olivier Treiner的經典作品之餘,不妨也撥冗看看在老太太的眼中,主角是個什麼樣的人吧:)
最後,感謝朋友小夫推薦《調音師》,真的超開心的啦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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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──
「老天!」我輕叫一聲,手裡的抹布掉到地上。怎麼會有人來?怎麼會?
鈴──鈴──
「什麼人?」我問。
「我是調音師!」外頭那人叫著。
不能讓他進來,我迅速轉著念。「我丈夫不在家,您改日再來吧!」
「夫人,我調鋼琴不需要您丈夫在家。」
「沒關係,我可以給你上門費。」我不耐煩了。給錢總行吧?我撿起抹布走進浴室,沖洗,擰乾,打算繼續工作。
鈴──
該死,還沒走?
「夫人,我是盲人,到您家需要費很大力氣。您和您的丈夫都沒有取消預約,至少您得開門說明一下吧!」
我停下手中的動作。盲人調音師?這可有趣了。看來不讓他進來是不行了,他如果安安份份的調音,就放他一條生路;不乖的話,哼,那是他自討苦吃。
我打開門。「對不起,我沒有準備。我丈夫沒跟我說您會來。」我帶著溫和的歉意解釋,展現女主人的風範。「進來吧。」
「鋼琴在哪?」他問。
「稍等,我帶您去。」
一個年輕小夥子。為了保險起見,我把兩道鎖都拉上。
喀啦。喀啦。我滿意地微笑,卻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。
等等!
我猛一回頭,身邊空空如也。「小心!」我大叫,但只來得及聽見「碰」的好大一聲。這蠢豬!
「這是什麼?」他語無倫次,雙手亂揮。「這是什麼?」
「把手給我!」我命令他,語調有點過於嚴厲。這豬跌到血泊裡了,得把他的衣服脫下來。我將他拉起,一邊帶他到鋼琴旁邊,一邊急急解釋:「我們在裝修,我把漆料打翻了,所以才不想讓您進來。」
我一把把他壓到琴椅上,還不小心壓到琴鍵。該死。
「你這樣不行。把衣服給我,我拿我丈夫的上衣和褲子給你。」我匆匆說道。「我轉過去,不看您。」
他囁嚅著道謝,開始脫下衣服。我靜靜看著他。他是個瞎子,怕什麼?
他把衣服拋到地上,我一一拾起。一抬頭,心中警鈴大作。他真的是瞎子嗎?真的是嗎?
「您的眼鏡髒了。」我傾身向前,摘掉他的墨鏡,棕色眼珠毫無生氣地看著我──哈,糟了,我忽然發覺我幹了件蠢事。現在連瞎子都知道我正對著他了。我若背對著他,怎麼知道他沒摘掉墨鏡呢?
還好,他沒什麼反應。我抱著衣服到浴室去,沒再理他。他的眼睛讓我不舒服。
琴聲叮咚,他開始調音了。我將衣服丟進浴缸,沒想到竟傳來「啪」的一聲,下了我一跳。可不能再犯錯了。我彎下腰摸起外套口袋,同時注意琴聲是否持續著。很好。
抓著摸到的東西,我直起身。瞧瞧我找到了什麼?一本日程本!我差點大笑出聲。這傢伙,好樣的!看來他的生意挺好,這利用人同情心的騙子!
嗯,這下倒有點麻煩。我怕他會不顧一切地反抗。我終究是個女人,還是個老女人,我根本打不過他
沒時間了,現在的他八成拿不定主意。我果斷拿起釘槍。
我必須先發制人。
鞋跟敲在木質地板上,叩、叩、叩。我放慢了腳步,維持規律的敲擊聲。我很確定,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,我的動作會慌亂他的心神,逼使他不敢輕舉妄動。我緩慢地露出微笑,感覺愉悅、滿足,彷彿一隻捉住老鼠的貓。
盲人調音師。
染血的手。
琴聲。
啊,死神一定會對這幕戲的藝術性大加讚賞!我握住釘槍,站到他身後。我知道他感覺到我了,但我不在乎。何必呢?我已經拿下勝利。
他坐在琴前,鎮靜得出奇。他沒有轉過身來打我一拳,就只是靜靜坐著。
我的手指漸漸扣緊。再見了。
忽然,沾滿鮮血的手壓下琴鍵,音符流洩而出。我手一顫,釘槍差點掉到地上。
詩人之戀》。大鋼琴家舒曼的作品。
我的天!我在心中狂呼。我的天!
在不可思議的美麗五月裡,枝芽綻放;在我心中,愛意漫延開來。
那時,正是春天。
知更鳥稱頌著花的嬌柔,微風呢喃。
在不可思議的美麗五月裡,百鳥爭鳴;我向心愛的她表達了我的渴望與思念。
那天,我滿十七歲。
天空很藍很藍,就像他的眼睛一樣。
花兒盡情在我的淚珠兒下盛開,我的嘆息成了夜鶯的和聲。
那一刻,我迷失在他溫柔的笑中。
帽子輕輕飄落在地。
如果妳真的愛我,我親愛的,我將向妳獻上所有的花朵,在妳的窗前,夜鶯的歌聲飛揚。
那時,正是春天。
白色洋裝的少女心中懷抱著綺麗的夢。
詩人吟誦著深情的詩篇,靈巧的指彈奏出優美的樂章......
琴音逐漸進入尾聲,我緩緩道出離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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